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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新闻记者 沈外 李迎 唐佳燕
据央视新闻报道，当地时间3月22日晚，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近郊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发生枪击事件，多名恐怖分子对音乐厅中的观众进行扫射，并且多次投掷手榴弹或燃烧弹，随后引发火灾。根据3月24日公布的数据，此次事件已造成137人死亡。3月2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电视讲话中表示，4名直接实施恐怖袭击者已被拘捕，并宣布3月24日为全国哀悼日。
当地时间3月25日晚6时，距事发时已过去近72小时，在距离事发地克罗库斯城十余公里的莫斯科中心城区，人流与车流已经如常。在俄罗斯留学的中国学生陈一鸣告诉极目新闻（报料邮箱：jimu1701@163.com）记者，在经历残酷惊险的周末后，工作日的第一天，莫斯科中心城区的生活秩序基本恢复如初。
22日晚恐袭发生时，陈一鸣曾在距事发音乐厅不到200米的商场餐厅吃饭，在枪声和尖叫声中，他跟着人群逃离商场，幸运地躲过一劫。
在事发后的三天里，他亲眼见到了莫斯科每一天的变化，事后还参加了当地的悼念活动。在他看来，恐袭后城市街道一度变得冷清，但在对死者表达哀悼后，当地人逐渐回归了正常的生活，“他们把悲痛的心情转化为力量，继续每一天的生活。”
跑到700米外仍能听到枪声
3月25日，连续两天的阴雨后，莫斯科重现了阳光与晴天。3月末的莫斯科的气温不足10℃，街上的行人还穿着厚厚的大衣。当地时间下午6时，在莫斯科中心城区附近，人流与车流恢复如常。部分大学已恢复线下授课，学生们刚刚下课，从教学楼内走出，有人在校门口骑自行车；当地人三三两两在街上散步，街边的餐厅保持着营业状态，一切看起来和往常别无二致。来自中国的留学生陈一鸣在视频中向极目记者展示着莫斯科城区最新的情况，“就像你看到的，一切基本恢复如常了。”
此时，距离发生在莫斯科克罗库斯城的恐怖袭击事件已过去近72小时。
据央视新闻报道，当地时间3月22日晚，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近郊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发生枪击事件，多名恐怖分子对音乐厅中观众进行扫射，并且多次投掷手榴弹或燃烧弹，随后引发火灾。根据3月24日公布的数据，此次事件共造成137人死亡。
事发地所在的克罗库斯城，是一处集合展览馆、音乐厅、多功能住宅和购物娱乐中心的商贸综合体，位于莫斯科市西北方向，处在莫斯科州与莫斯科市的交界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位于展览中心内，是歌手在俄罗斯举办演唱会的首选地之一，音乐厅可以容纳6200人。22日晚袭击发生时，音乐厅内正在举办俄罗斯知名摇滚乐队“野餐乐队”的音乐会。
恐袭发生时，陈一鸣正在展览中心的商场准备吃饭，距离音乐厅直线距离不足200米。临近周末，商场人流很多，热闹非凡。当晚8时许，陈一鸣突然听到很大的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阵像鞭炮一样的声响。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异响后商场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人群开始向外跑，有人用俄语喊着：“开枪了！”
22日当晚遭遇恐怖袭击的音乐厅（图据新华社）
陈一鸣跟着人群向外跑去。“听到枪响后大家都跑下楼，向商场外一处桥梁的位置奔跑躲避。”他向极目新闻记者介绍。最后，他跑到了距离遭枪击地点的直线距离约700米的桥梁处，仍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枪声，在桥上向远处看去，事发建筑屋顶开始起火。
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俄罗斯总统普京和莫斯科市长很快通过网络发布消息，呼吁市民保持冷静，并尽可能留在家中。
陈一鸣接受CGTN采访（图源：视频截图）
在莫斯科国立大学上大四的小攀，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在手机上刷到相关讯息。她打开社交媒体，跳进眼帘的首先是三个词“俄新社”“开枪”“有伤者”。留学生社群里，也同时传播着疑似为现场的视频。视频中，音乐厅里有人在逃离，有人在大声喊叫，还有更远视角拍摄的起火大楼。
“像电影里面演的一样。”看到这些视频时，小攀最初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几分钟后，耳边警笛声响起，她才“真的开始慌了”。
在小攀的印象里，克罗库斯城并不是中国留学生的聚集地，她住的地方到事发地要乘坐4站地铁。社交媒体上时时更新着事态的最新进展，小攀不敢睡，一方面害怕，另一方面，隔着5小时的时差，她想第一时间给家人报平安。一直等到当地时间凌晨三四点，国内的父母起床后，小攀才和他们通了电话后睡去。
23日凌晨，陈一鸣回到位于莫斯科主城区的朋友家中。北京时间早上6时23分，他在朋友圈中向亲友报了平安：“感谢大家的挂念，我一切都好。”
进出宿舍需出示通行证
恐袭发生后，在莫斯科国立大学交换的中国学生孙莹打算取消近期的外出活动，继续待在学校里。
去年9月，她来到莫斯科，开启了为期十个月的交换项目。在她看来，莫斯科是一个文娱活动十分丰富的城市，剧院很多，音乐会和剧目演出是大众而普遍的活动，当地人热衷参与其中，尤其是在休息日。“这里的人十分重视休息日，每到周五晚和周末，商场和娱乐场所的人流量较工作日都会增多。”孙莹说。
新华社采访俄罗斯分析人士指出，袭击者特意在周五晚间人群最密集时下手，显然蓄谋已久、准备充分。此外，俄总统选举日前刚结束，莫斯科安保从之前的高度戒备到现在相对放松，这也是恐怖分子选择此时机的重要原因。
而在袭击发生后，俄联邦文化部发布消息称，未来几天联邦文化机构的所有民众和娱乐活动均已取消。莫斯科市市长索比亚宁宣布，取消周末在莫斯科举行的所有文化、体育和其它公共活动。
孙莹原本买好了一张4月4日的音乐剧演出票，目前，这场音乐剧最近的演出时间都延期到了6月，她也打算放弃看演出，一直待在学校里。
恐袭之后，孙莹对于安全问题没有过多焦虑。课业繁重，大多数时间她都待在学校里。孙莹说，学校的安保管理一直比较严格，进出宿舍需要向保安出示通行证，通行证还标注了有效时期。
而另一名莫斯科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张晨则明显感觉到，袭击发生后，校内的安保措施明显增强了。以前，学校内的宿舍允许客人进出，宿舍一楼处有可供外卖员和客人坐下休息的位置。“但现在不可以了，外来的人只能站在宿舍门口。”
莫斯科街头的广告牌播放蜡烛图案（图据新华社）
事发后第二天，小攀和朋友决定待在家中。楼里的两道安全门禁让她暂时放心人身安全问题，可精神仍紧绷着。毕业论文截稿日在即，小攀无心写论文，她不停在手机上刷新闻，信息每隔几分钟弹出来一下，她眼看着死亡人数从几十人一路攀升至100多人。“一想到他们是无辜的人，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周五晚上看音乐剧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我觉得于心不忍。”
“人类共同发出的哀鸣”
据新华社消息，2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电视讲话时说，这起恐袭的实施者、组织者和策划者将受到严惩。他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恐怖袭击，是一场有准备、有组织的针对手无寸铁平民的大规模屠杀。“犯罪分子冷静且有目的地杀害、近距离射杀我们的公民、我们的孩子。”普京宣布3月24日为全国哀悼日，他承诺向遭遇不幸的家庭和伤者提供必要援助，并向所有遇难者家属表示深切诚挚的慰问。
据央视新闻报道，为悼念在音乐厅恐怖袭击事件中的遇难者，当地时间24日晚7时55分，在发生恐怖袭击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外，举行了一场以“鹤”为主题的悼念仪式。
短暂恐惧后，小攀决定走出家门，参加悼念仪式。24日晚7时，一天阴雨后，气温降至4℃，冒着绵绵小雨，小攀乘坐地铁来到事发地附近。在临近克罗库斯城的前几站地铁，她就看到有前往悼念的人，手中拿着鲜花和气球。靠近事发地附近，人群聚集在事发场馆的围栏边祷告，地上摆满了鲜花与蜡烛，有的鲜花上还摆放着小熊玩偶，为了悼念事故中丧生的3名儿童。
悼念现场（图据受访者）
晚上9时，现场的人逐渐变多，小攀挤在人群中，哀悼的人群庞大且静穆。不知何时，人群中有人开始吟唱圣歌，尽管听不懂歌声的内涵，但小攀觉得“那是人类共同发出的哀鸣”。
在现场，鲜花和礼物如小山般堆积，鲜花被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心处是红色蜡烛拼成的一个俄语词汇，意为“哀悼，22.03.2024”。在字的上方，红色蜡烛在地上被摆成了“鹤”的形状。在旁边的建筑上，有人用投影放着一只只白鹤飞向天际的影像。“白鹤在俄罗斯人眼中是‘不死鸟’，是幸福和快乐的象征。”小攀说。
陈一鸣也参加了悼念活动。下午抵达悼念现场时，悼念的人群已经排到一公里之外。在社交媒体上，他发了自己在悼念现场的照片，并配文：“来给不幸遇难的人们哀悼，这是我经历的第二次恐怖袭击，第一次是2017年圣彼得堡地铁爆炸案。”
悼念活动中摆放的鲜花和玩偶（图据央视新闻）
25日下午，在用视频向极目新闻记者介绍莫斯科城区的状况时，陈一鸣说，事发三天后，在莫斯科的中心城区已看不到恐怖袭击带来的阴霾。这里距离事发地有13公里的距离，25日一早，气温回升，阴雨天过去后出现了久违的阳光，街上人流恢复如常。“整体来看，和前两天肃杀的气氛有着天壤之别，但这其实也能显现出俄罗斯人民在面对这种大灾难时的韧性。在对死者表达哀悼后，他们把悲痛的心情转化为力量，再继续每一天的生活。”陈一鸣说。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除陈一鸣外，其他人为化名）
（来源：极目新闻）
